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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出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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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店門是實木門,很結實。

元夕敲了幾錘子沒敲破,房間裏聽著還沒音兒,她笑一笑,將錘子再在手裏掂掂,瞄準了木結構脆弱的地方全力敲過去,這次不幾下便裂出來大口子了。

不過,走廊那邊也有服務員慌慌張張跑過來了。

她不管,一手盯著破口的地方用力敲打,一手摸手機開始拍攝。不到一分鐘,木板飛濺。她伸手進去抓鎖扣,裏面有人在堵和吼叫,但都沒用,門直接被踹開了,一片驚叫的聲音。

元夕左手舉著手機走進去,右手高高掄起錘子,眼睛盯著屏幕上不堪入目的畫面,道,“都別想跑啊,老子全錄下來了。”

她是知道圈子裏有些上不了臺面的爛事,也見過幾起奸情。不過她心思不在這上頭,聽人說起來也就一笑了之。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深入這樣的現場,這刺激,真是大了去。

1507是一個套間,外間小客廳鋪了地毯的地板上,一對赤|裸的男女正在急忙忙穿衣服。女的忙著捂臉,男的惱羞成怒咆哮著;內間的門半掩著,隱隱綽綽見到更多的幾個人在裏面。他們聽見外面的喧鬧,有倆個男人穿著褲子跑出來,沖著元夕就要打。

她眼皮都沒動一拉,一錘子打在墻板上,一個窟窿一個眼,裝飾面上破了個大洞,□□灰掉了滿地。那兩男人怔住了,哪裏來的女人這麽兇?

“易庭北在哪兒!”她道。

所有人面面相覷,不明白發生了什麽,但卻被她給震住了。

她將錘子從墻上拔下來,充滿了威脅性地走過去,手機準備每個人的臉拍攝。

一個男人有點怕,傻楞楞指了一下裏面。

她環視一下外間,沒再發現有什麽異常東西,直接踹開內間的門進去。

空氣裏飄著不正常的甜膩香氣,床上躺了兩個人。易庭北毫無意識地半趴著,一個男人抓了他的手指要在一份文件上按手指印,另有兩個光溜溜的女人躲在窗簾後面穿衣服。屋子的角落裏擺了兩臺攝影機,燈亮著,顯然已經拍了不少東西。

元夕順腳將內間的門踢上,反鎖。抓易庭北按手印的那人本來就著急,這下更急切了,滿頭大汗地看她,收了文件想跑。她一步邁過去,錘子打向他。他叫一聲躲開,文件撒了滿地。

“你是誰?”他驚惶道,“誰讓你來的?酒店的保安呢?還有沒有王法了?”

哦喲,知法犯法的人居然談王法?

元夕踩在片片飛舞的文件上,特別是有鮮紅指印的幾張上,手機全都給攝下來。那人立刻冷靜下來,猶豫著想來搶手機,她晃了錘子,聽著外面敲門的聲音,道,“給老子安分點。剛才給易庭北按了指印的是啥?簽什麽賣身契呢?還有,給他吃的什麽藥?旁少平呢——”

男子不敢說話,眼睛瞥著一邊脫下來的衣服和手機,猶猶豫豫道,“我只是辦事的人,都是旁少平讓幹的,跟我沒關系。”

元夕懶得聽她廢話,將兩個攝影機關掉,摳出裏面的卡丟地上,一錘子一錘子砸得粉碎。她沒多一句的廢話,臉上也沒憤怒的表情,就就這麽冷靜但是堅決地辦自己的事情。男子反而怕了她,瑟縮地看著,不明白是什麽路數。

她將攝像機搞死了,回頭瞥見男人的手機,又一錘子過去,稀碎。

男子身體抖了幾下,不敢再做什麽。

搞定這一切,她將地上的文件撿起來看,果然是簡單粗暴的賣身契。

她擡眼兇巴巴地看男子,男子已經被她的兇暴態度徹底折服,沒一點反抗的心。

“給易庭北用的什麽東西?有沒有副作用?”

“就一般的□□和那個——”

“哪個?”她厲聲道。

男人幾乎要哭出來,“旁少平給的,是性藥——”

“旁少平人呢?”

“他不在這裏,交代了事情就帶著人走了。”

這人還真TM滑頭。

元夕瞥一眼床上全身紅得不像話的人,心裏操了好幾聲。她視線搜尋,他身上很幹凈,也沒什麽臟汙和痕跡,不由得松了口氣。她沒來遲,這事兒應該就還有轉圜的餘地。她將易庭北被扒下來的衣服找到,抓起來丟在他身上,道,“易庭北,能不能聽見?”

易庭北迷迷糊糊哼了一聲,沒回答。

那男人見她沒管他了,顧不得自己沒穿衣服,奔了門跑去,兩個躲在窗簾後的女人也跟著跑了出去。門被擰開,外面不知道是什麽場景,居然又是一片尖叫的聲音。

她也無法顧忌太多,去衛生間接了大杯子的涼水回來,潑在易庭北臉上。

他全身燒得不像話,臉血紅,半張的眼睛裏透出渴望的光,被涼水一激後睜了睜。元夕伸手捏了他下巴,強行道,“人還是清醒的吧?能不能站起來走路?”

“元夕,找元夕——”他斷斷續續喘氣。

元夕挑眉,關了手機揣褲兜裏,將錘子丟下,一床被單將他裹起來。她力氣夠大,可男人畢竟是男人,雖然看著瘦,但很重。她拉了兩次沒把人拉起來,反而讓被單滑落,露出他結實的腰胯來。

還真是看不出來,易庭北面上蔫蔫的,衣服裏面的本錢很不錯。她感覺自己也要燒起來了,為不長針眼,只好胡亂把被單抓回去蓋起來。爾後,她掐了他的脖子搖,道,“易庭北,你要再不起來,明天□□就要上頭條了。還有下半輩子的賣身契,已經簽下去了。”

易庭北的表情掙紮起來,手死命去抓她的胳膊,可又在掙紮,落回自己的胸口,狠狠撓了一把。他留了指甲,四條血痕立刻出現。

看來這人也不是不清醒,就是被藥迷住了沒辦法。

她拉著他坐起來,背過去將他搭在自己背上背起來,剛丟好的衣服散在地上。她艱難地往衛生間走,將他丟在浴缸裏,開了冷水淋浴沖。

搞好這邊,她走出去,卻見周平濤已經進來,正在收拾地上散落的文件。他道,“酒店的人已經把走廊封起來了,姚東和你師兄都上來了,在外面跟人做接洽。你真是好大的面子,姚東吔,來給你擦屁股——”

她撥著身上沾到的水珠,不在意他的話,道,“你的車來了沒?易庭北中了藥,還是得送醫院瞧瞧。”

“這關頭,能送醫院嗎?”他不同意,晃晃文件,“旁少平真狠毒啊,居然搞了這麽個合同。這真簽下去,易庭北一輩子做包身工不說了,前面攢的錢還得吐出來。夕子,你是他的救命恩人。”

“事情湊到眼前了,也不能不管。”她擦幹手,將易庭北落地上的衣服撿起來。衣服質地很好,帶著洗幹凈後的太陽味道,還有他身上一直都有的檸檬味。

她想了一下,“接下來怎麽處理?”

周平濤嘆一口氣,“你發瘋完了還想得到這個?能怎麽處理?當然是壓下去最好,見不得人——”

“我想報警。”

他大驚失色,“你這是要害死一大波人啊!姚東那邊絕對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
“跟他又有什麽關系?”

他四顧一下,人都堆在外間了解情況,這邊只有他倆。

他壓著嗓子道,“他們剛才在那邊說話的時候,我聽了一耳朵。原來今天兩個廳都是姚東包下來的,含雪那邊給他下面的人招待人用的。旁少平想跟謝導搭關系,借了易庭北和他下面一個副導演套近乎,今天打的是用易庭北一箭雙雕的主意,一邊要收拾他,一邊自己去找謝導牽線。姚東好不容易把老人家說動了重新出山,怎麽可能讓別人來隨便占便宜?更不用說還真被旁少平把吳導演給套進去了。你要報警,新聞出來,說易庭北和謝導的副導演聚眾□□?謝導這人本來就怕麻煩,要一生氣走了,姚東活撕了你的心都有。他現在就是要不計代價壓下去,順便把那個狗屁不是副導演給弄走——”

“這樣啊。”元夕想了想,“要我不報警也不是不可以,不過不準讓易庭北今天發生的事情漏出去半個字。不然——”她摸出自己的手機,“我全錄像了,發出去可好看了。”

周平濤看著她,道,“易庭北還沖我說你看不上他,我看你是太看得上他了。要不是我知道你,還以為他是你小情呢,這麽盡心盡力——”

“去,說什麽呢?”她瞪眼,“你去把外面的人弄走,順便把我的話帶給師兄和姚東。我馬上帶易庭北閃了,不能再拖延了——”

周平濤拿她沒辦法,只好將散落的合同文本收拾完全,確保沒有任何遺漏才退出去。

元夕抱著衣服回衛生間的時候,易庭北站在浴缸裏發呆,仰頭沖著花灑淋冷水。他人高瘦,骨架端正漂亮,四肢纖長,站直了後特別挺拔。他一手撐著墻壁,轉頭看她,水珠從額頭滾落臉頰,仿佛是淚。

她有點抱歉,將衣服放在洗手臺上,道,“你要清醒了,把衣服穿上,咱們得馬上走了。”

“元夕——”他嘶啞著聲音。

她不是很想和他在這個情況下交談,畢竟美□□人,要把持住有點困難。她轉身準備出門,催促了一句,“你得快點才行。”

身後響起水聲,兩只濕漉漉的手環在她腰上,一個冷冰冰的頭緊靠著她的肩膀。他略帶委屈道,“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。”

夏天的衣服本來單薄,被水這麽一沾,貼皮膚上了。她感覺到他火燙的身體,還有身後某處不可描述的堅硬,內心薄弱的道德感在勸說她,這地兒現在不適合亂搞。

他將她抱得緊緊的,“我一直想告訴你,我想你帶我去找路,去找以後。可我對著你什麽不敢說,我害怕你嫌棄我笨,說得不好——”

元夕有點心塞,人在對她述衷腸,她在覬覦人的肉體,實在太不應該了。她現在覺得有點麻煩大了,這世上最艱難的事情是承擔了別人希望。易庭北郁於自身無法解脫的環境,居然寄望於她,還真是——

她想說點什麽,又什麽都說不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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